【交作业】川流
川流
作死的2017年江苏卷车来车往。押伞修是多么大的刀啊！
“我到底为什么要捡到你啊！”他一百零一次长叹。
“要不是我，你还以为你荣耀天下第一呢。”
“去去去。就算没你我还得碰到老韩呢……上次输给老韩是我失策。”
“哟，要是没我，上次谁给你收尸。”
日子似乎吵吵闹闹过了很久。那时候他们还很穷，只有一辆捡来的破自行车，吱吱呀呀，掉了链子。两个少年蹲在一边修修补补，吱吱呀呀，用来轮流骑车送妹妹上学。
“你装备编辑器里的东西都是这么来的吧。”毫不留情地调侃。
“滚，你手上的银武才是这么个破自行车呢。”
南方少年的口音，就算是骂人，也是温温的调子，虽然过了变声期的少年声线不像妹妹一样软软糯糯，可是吴楚大地的语言和北方比起来，还是温澈得多。他说着手里也不停，还是吱吱呀呀修车，然后真的摇摇晃晃，吱吱呀呀骑在老路上，载着妹妹去学校。
路翻新了。这个时候还没有所谓的高峰期，但初初有了些川流不息的影子。刷着干净锃亮的漆的小汽车一辆辆多了起来。
他们的车还是旧的。人也是旧的。
从前的日色变得慢/车，马，邮件都慢/一生只够爱一个人。
那一个人，戛然而止在黑漆漆的车轮下。他的手上紧紧攥着两张银色初版卡，身旁，车来车往。
吱吱呀呀，自行车赶过来了。斑斑驳驳地穿行在那么多冷冰冰的车的缝隙里。警戒线拉起来了，自行车跌跌撞撞闯进去——“我是家属。”
少年人安安静静地躺着。躺在十八岁的夏天。
“你昨天才起了个账号叫君莫笑，今天你就醉卧沙场了？”少年人安安静静地躺着，被送上了白惨惨冷冰冰的救护车。吱吱呀呀的自行车紧紧跟着，跟……跟不上了。
再也跟不上了。
吱吱呀呀，还是自行车接妹妹上下学。自行车傲岸地屹立在那么多拥拥挤挤，冷冰冰，亮森森车边，妹妹一眼就能看见。别的孩子摔上车门，摇下车窗，堵在拥拥挤挤的校门口。自行车摇摇晃晃，吱吱呀呀，蔑视着从凝滞的川流边踱过。
吱吱呀呀，走过卖豆浆豆腐花的摊子，身后是暗下来的、冬天的街巷。
“想什么呢。这么出神。”有人摇下车窗，身旁是川流不息的，一辆辆车。一辆辆汽车。
吱吱呀呀的自行车停在寄居过的储物室里，拉开车门上了车：“走吧。”开向墓园，身边车来车往。
“我当时在想，如果我学会了开车，那世界上就多了一个好人司机，就少一起车祸啦。”妹妹站在墓碑前，放下一束柳枝。妹妹眼里全是泪，身后是火红色小跑车。照片上少年额头上全是汗，身后泛黄着一辆吱吱呀呀的自行车。
从前的日色变得慢/车，马，邮件都慢/一生只够爱一个人。
慢慢的，慢慢的。自行车吱吱呀呀又十年。十年，川流而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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